谋杀福尔摩斯（7）：玛丽
Chapter 7 玛丽
诊所的同事见到我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。我前往贝克街的那几天，由于冬季可恶的流感发作，病人比以往惊人的翻了一番，他们遇到了不少困扰。虽然我的休假绝对合理合情，但是听到他们打趣一般的调侃，我还是心生愧疚之情。我决定暂时抛开思念，在等待福尔摩斯来信的时候，尽力尽责的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。但很难说，这是否也是我一心想要暂时逃避烦恼的表象。
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，我正低头填写着病例。我满心都是排着长队的病人们，诊所空气流通并不好，各种气味复杂，我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身前女士身上熟悉又浅淡的香水味。于是我例行提问：“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？”
“最近总感觉有些疲惫。虽然头疼和嗓子疼时常发生，可近几天无一例外的有所加剧。也可能是旅途劳累吧。”
天哪！如果说我没有一点惊喜的成分，我一定是在说谎。我抬头看向那温柔声音的来源，发现玛丽正微笑着看着我。
“是了。记得一周前你还来信说你要去拜访福莱斯特夫人。拜访还顺利吗？”
“一切都很顺利。我还带了些礼物，她们让我顺路拿来，作为你上次深夜亲自前去看望小理查德的感谢。现在他完全好了！”
一旁的同事见我们认识，走了进来。“华生医生，是时候休息一下了。”他爽朗的拍了拍我的肩膀。“找个好些的地方。这里就由我来接管吧。”
我感激的向他道谢。我本想找个附近的咖啡店坐下，可玛丽说自己刚从火车站下来，胳膊和双腿的肌肉都颇有些沉重，于是我们在诊所的休息区里收拾了一小块安静的谈话区域。自四签名一案之后，我们建立了十分友好而稳固的关系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，玛丽温柔坚毅与宽容的品质都让我心情愉快。即使已经过去很久了，我从没有改变这种想法，她的心灵依旧如此高贵。
“我虽然不想大惊小怪，可我依然要说，这些症状是早期伤寒病的预兆。对身体不适，还是需要多加小心。我会更深入的做一个检查，在日后，也可以找更好的做一些调理。”
“说不定这只是我的心理作用。也许喝杯茶就好了。现在不谈这些扫兴的事。”
我们聊了一些趣事，当说到有意思的地方，我也忍不住和她一起微笑起来。
“也许我更想了解关于你的新闻。”当我把热茶端给她的时候，她愉快地建议道。“我在报纸上读到了福尔摩斯先生去法国的消息。他还好吗？”
“如果说是身体，我觉得他完全恢复了往昔的活力。可现在他又遭遇了些可怕的事。这让我总是放心不下，却无计可施。”
也许是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聊天了。我把在贝克街的遭遇向玛丽倾诉，说完后，我苦闷的心思终于放松了些许，也忍不住说了自己的心里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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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和他的感情正在变得生疏？恕我直言，如果你都不喜欢福尔摩斯先生，还有谁会更爱他呢？”
玛丽微微睁大了她的漂亮眼睛。我知道她在打趣。可是，想到过去的种种不快，我还是坚定地得出了结论。
“然而事实就是：他在赶走我。这听起来很奇特，但我确实有这种感受。这种情况在一年前就出现了。”
“一年前？”玛丽似乎在回忆些什么。“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？我只记得我请你邀请他来参加婚礼。”
“然后那段时间他就出了国。我甚至都没能把请柬递给他看看，他就赌气似的跑了。等他回来的时候，一切都变了。‘你为什么还在这里？’我还记得他说这句话冷冰冰的讨厌样子。随后我就得到了一份莫名其妙的礼物，是一份足以让我在离开贝克街后也能安稳度日的礼物。他很少再开口，我们常常保持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沉默。尽管他之前说过，他常常有几天不说话的时候，可这次他心情不好未免也太久了。”
“然后你就搬离了贝克街？你有没有直接问问福尔摩斯先生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没有。我想既然这是他想要的结果，我也不能再问些什么。我搬走那天，他也没有阻拦，只是闷头蜷缩在沙发里，把烟斗、针管和文件扔的到处都是。说实话，那一刻我的心里失望极了。就连哈德森太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我本以为他再过几个月就能冷静下来，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友谊，可没想到反而越来越远了。直到十一月，哈德森太太来找我，我才重新和他有了联系。”
“也许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没有解释清楚？”玛丽说道。“以我的性格，我更倾向于当面问明白，也好过你在这里和我诉苦。”
“以他的敏锐，我还需要说什么呢？何况我什么也没有做。是他反应过度了。近几个月他的态度倒是在慢慢恢复到从前。十一月那个案子，他那种虚弱又可怜的样子真是把我吓得不轻，虽然这只是他用的另一个小诡计罢了。等我们捉住了那个犯人，我正打算就此告别，他却第一次把我叫住了。‘谢谢你，华生。你得帮助我穿上衣服。等事情结束后，我想我们到辛普森饭店吃点营养美味是合适的吧。’”
“唉，那时候我又高兴又难过。他那样紧张，又眼巴巴的看着我，我就很难再因为过去的冷待而生气半分了。我答应了他，他愉快的从他躺着装病的地方一跃而起，我眼睁睁看着他差点因为脱力摔上一跤。我只好快速地跑过去扶着他。他忽然没了那种精气神了，声音微不可闻的向我道歉。‘我很抱歉，华生。对于我之前的一些做法。但是要相信，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。’”
“他这样说，我心里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。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在慢慢恢复。圣诞节后一天我去拜访他，也获得了不错的反馈。但是他精神总是不好，于是我几天前决定放下所有事情去陪伴几天，顺便，就像你说的，问个清楚。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。”
“一切都会好的。”玛丽安慰着我。“福尔摩斯先生也许是有说不出的理由吧。你永远是他的朋友，这时候就应该和他站在一起。说实话，我还是建议你坦诚心态的和他聊一聊。......有时候他没有你想象得那样全知全能。他也是人，不是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迈克罗夫特也说过类似的话。我想我的确应该和他好好谈谈。
天色渐晚。玛丽向我告别。我告诉她我还要在诊所工作一段时间。
“去福尔摩斯先生那儿吧，”上马车的时候，她再一次严肃地向我建议。“他需要你的帮助。就像他以前总是需要你那样。去问清楚，如果你不能帮助他，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帮助他了。”
“我会的。诊断报告和合适的药方，我会寄回去。保重身体！”
上马车的时候，我和她拥抱了一下。她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。
车夫帮忙把行李提上了车后座。马车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里，我重新冲了一杯咖啡，准备收拾我的东西，便于随时出发，在他需要我的时候。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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