谋杀福尔摩斯（3）：意外
Chapter 3 意外
白澄澄的蛋白软乎乎的躺着，稍戳一下，嫩黄的心就慢慢流出来。新鲜的果酱和吐司为木制桌面的阴沉添了一抹亮色。
福尔摩斯的话依旧在我耳畔环绕。我自认问心无愧。直到我读着书，坐在壁炉前，哈德森太太招待了美味的家常晚餐；福尔摩斯看起来也非常乐意见到我的到来，一切都在一种隐秘的平静里进行。回到贝克街，见到福尔摩斯，知道我俩的情谊还和从前一样；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可如果真的问道，昨晚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缘由，促使我前来，我一时半会还真的说不清楚。虽然我十分确定，我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；这完全是出自我本人意愿的决定。
诚然，在开业行医与一系列其他的情感牵连之后，我跟福尔摩斯亲密无间的关系就在某种程度上有所疏远了。虽然有时候他在调查案件时还需要一个助手，时不时还会来找我协助；但遗憾的是，这种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少。我注意到1890年我只记载了三件案子，虽然我不再需要靠传记作家这个身份为我带来什么。我更难过的是，在有意无意的裹挟下，我正在慢慢远离贝克街的生活。我远离了那些冒险，那些奇异的案件，说实话我怀念着和福尔摩斯在一起的时光。贝克街就像遥远的美梦一样，我常常有着梦醒后一无所有的惆怅。
可是，就连福尔摩斯也很少再来找我。我们见面的次数如此之少。也许这就是福尔摩斯说自己感到意外的原因吧。也许是时光流逝冲淡了情感，抑或是他不想打扰我的生活；无论是哪一种，我都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挫败。确实，我有着安稳的生活；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？
我的心情愈发阴沉，干脆长叹一声放下了勺子。福尔摩斯虽然和我一起下了楼，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一直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。我一心摆脱这种令人沮丧的氛围，便随手拿手边的报纸来看。这一看不得了，我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，立刻跑去见福尔摩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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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福尔摩斯，你要去法国了吗？”
报上头条赫然就印着我的好朋友的肖像，尽管在照片上他还是那副满不在乎又不得不认真点儿的模样，可我确定这是件非常严肃的大事。法国政府邀请福尔摩斯协助调查一起大案。文章洒洒洋洋夸赞了一番我的朋友的本事，以及法国政府的英明决断，却对到底是怎样的事件支吾不清。虽然这也是报章一贯的手段了。
我昨天来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，如今天光大亮，我才注意到地上零散的放着几只出行需携带的箱包。一些衣服已经被折叠好堆在一起，连着厚厚的文件被装在牛皮纸的袋子里。我这才意识到，昨天我来的到底是有多么凑巧，又不巧。
福尔摩斯正匆匆忙忙的整理一沓文件，想来也是为了这次远行准备。箱子上有一张电报被揉成一团。我展开看了看，是一封含有催促意味的文件，铅字还带着新鲜的热气。大意是请福尔摩斯尽快动身。
“今早的急电。本打算再晚几天准备，没想到会如此迫不及待。”他说。“不过我也的确要走啦。”
“法国政府为什么找你？”
“他们没有在书信里明确告知，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些头绪啦。可我更在意的是此次事件背后的庞大犯罪网络，这与我之前所调查的许多事件所指向的幕后黑手不谋而合。否则，区区名画失窃，即使是国王来邀请我，我也懒得大动干戈呢。”
“名画失窃？难道是卢浮宫吗？”
“你看，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。这和我平日的作风有所不符，说不定你还能有幸在报纸上见到我呢。”
他说完就继续收拾起来，看样子是不打算吃早餐了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更加无所适从。
“会不会有危险？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？昨天刚有人说要杀你，今天就如此突然的要你动身。这会是什么阴谋吗？”
“去法国协助破案是在你拜访前就定下的事。不过如此急切的要我前往，的确很难不让人多想。这可能就是意料之外的偏差吧。虽然我很想邀你作伴，但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。我会常给你寄信的。”
门外传来马车声。福尔摩斯把箱子盖上，穿上了他的大衣。
“对了。你在楼上和我说，要在早餐时说的事是什么？”我终于想起了这件事，不死心的问他。福尔摩斯背对着我站在门口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“他曾提到过我们是他的作品，对不对？”
“是的。那又怎么样？”
“如果故事的剧情偏离了预定的轨道，身为作者，自然要想办法让他回到自己预想的结局。我感觉到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变化。昨天你的到来对他而言，就是一个信号。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促使着我们分开，他急着让我们的行为回复正轨。我们不能再激化它了，这次提前的行程可能就是征兆。我们最好先顺着他所给的剧本来。”
“如果他真的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死神，全然按照他的剧本走，按他说的话，岂不是一个必然的死局？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吗？我该做什么阻止这一切发生，如果你说我和他有关系的话？”
“先生们，马车在催了。”哈德森太太走了进来。我依旧看着福尔摩斯。如果可以的话，我甚至想上前拉住他的衣袖。
“即使有，这也必然是我所无法拒绝的......”他轻轻说。
“......什么？”
“华生。我们也并非没有一丝生机。至少我可以断言，法国之行不会有任何危险。因为这既不华丽，也不凄绝，更非我想看到的终结。你大可放心。其实也可能只是我个人的幻想罢了，其实事情远没有那么糟糕，不是吗？必要的时候，我也会来寻求你的帮助。所以，请忘了这件事吧，就当你没有来过这里。我说过他在这个世界也要遵循我们的规则，他也无法操控我们的心智。华生——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的话，不如拿出你身为作家的身份，想一想怎样才是我最好的结局？如果是你，你会安排一场怎样的盛宴，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为此付出生命？”
“福尔摩斯！我不会——”
“就当是在帮助我，或是我不在的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好了。去法国的路上，我也会好好整理思路。为什么要那么悲观呢？你我都不是会惧怕死亡的人，如果是有价值的话。高兴点，再见，华生。见到你，我就一直很高兴。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。你也该回去继续你的工作了吧，当然留下来小住几日也未尝不可。让我们回归到最初的起点吧。”
我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。马车声渐渐远去，哈德森太太一言不发，房间里寂静一片。贝克街在那一瞬间，陌生的让我窒息。
（未完待续）
情人节追加。和第二章剧情联系较紧密。您的鼓励与评论非常重要。感谢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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